每一天,整理好心情!學習過簡單又有質感的生活提案.....
2015-03-02, on 紓壓良方
為了生存下去,到底有哪些東西是必須的呢?為了要知道這些,可以先從對自己而言,多少是「一人份」的量開始。對於吃的食物、穿的衣服、擁有的東西,加上每天生活所使用的水電。只要稍微反省一下,就會知道這當中有許多浪費,如同減重一般,想輕鬆減到贅肉,並沒有想像中的容易。這應該是我們無法區分出多餘的及非必需品所致吧!只要有某物就足夠了這件事,在一片物海之中是看不出來的。
尋思過往的生活,會發現日常生活中確實存在「只要有這姑且過得去」的用具。首先以此為標準,若有餘裕,再一點一滴增加「多餘」之物。在使用折疊式矮飯桌以前的日本,吃飯的時候則是使用箱膳(編註:箱膳,日文漢字,意指平時放置餐具,吃飯時用蓋子蓋起來,當成小飯桌的木箱。)便是考量這件事最好的例子。
一般用餐與請客都能使用
箱膳的尺寸只能擺上「一碗飯、味噌湯、醬菜、一道菜」,確實符合「粗茶淡飯」的世界。時至今日,一定會抱怨菜餚的份量,說出「只有這些嗎?」如果餐桌上只有這些東西,情景一定相當冷清。
但是,如果讓每天做菜的人來看,即使做了滿桌的菜餚,真正伸出筷子夾菜的數量也只有一、兩項,事實上如果不喊著「你看,這裡還有菜喔!」「這個菜也要吃啊!」,有些菜餚是會被忽略。那樣的場景反覆不斷,我不禁覺得,其實只要一碗好吃的米飯,加上很多料的味噌湯,以及一份主菜,再配上小醬菜、佃煮(編註:日文漢字,意思是用醬油熬煮的魚、貝、海菜等日式海味佐飯配料。)之類的,應該就很足夠了。
不論是因為傳統日式一人餐桌只能擺下「一湯一菜」的大小,所以餐點才變成如此;還是原本就只需要吃這樣份量的餐點,才使用傳統日式一人餐桌放置,不管是哪一種因素,傳統日式一人餐桌讓我們明確瞭解,日本人用餐的「基礎」。
用餐後收拾的美好
箱膳不僅只是「餐桌」,也是「迷你的餐具收納庫」。將箱蓋蓋起來的話,就變成餐桌了;吃完之後,將使用過的飯碗、湯碗和筷子放入裡面收好,連帶箱膳也收拾完成。也就是自己的東西自己收拾好的系統。每當吃完飯後,都會抱怨小孩忘了收筷子或杯子,或有時候收拾到一半就開始去玩了,我不知不覺想像著「如果使用箱膳,就不會有這樣的情形了。」
使用箱膳的時代,廚房的餐具通常是好幾天才洗一次,平常則是用餐之後收拾完畢。在山田洋次導演的電影〈黃昏清兵衛〉中,有一個場景可以窺探其中的樣貌,詳細刻畫過著儉樸生活的主角,使用箱膳用餐的場面。餐後將熱水倒入飯碗中,用最後剩下的一塊醃蘿蔔,把黏在碗裡的飯粒擦拭乾淨,送入口中。即使是一粒米都不浪費的好品格,真是讓人印象深刻的橋段;大概過去的日本人,都是被教導著那麼做來結束用餐吧!
在今日的話,則會用類似自助餐盤來取代傳統日式一人餐桌吧!雖然無法收納餐具,但是清楚可見一個人的份量,整理起來也方便。
可以宅配配送的收納箱
以前的行李箱是以柳樹或竹子所編製成的收納箱,有時候送貨的紙箱也可以放在室內代替衣櫥。
昔日,正倉院(編註:奈良東大寺內,專司保管皇室寶物。)的皇室寶物也收藏於行李箱裡。直到江戶時代,行李箱才普及於庶民使用。輕便又能防水,而且通風好。如果是柳製行李箱,還可以有防蟲效果,非常適合衣類的收納。與塑膠收納箱不同,自然素材的樸素質感,就算用過之後不收起來,放著也很好看。
鈴木三重吉的小說《桑之實》中,敘述主角久美,在只有父子的家庭裡擔任幫傭的故事。其中有一段情節,久美將自己的個人物品滿滿裝入行李箱裡,然後再將行李箱寄到工作地點。因為是第一次到訪,基於禮儀,久美穿著正式的和服前去。穿著漂亮的和服是無法提著大行李箱步行,於是她才會將裝滿的行李箱另外寄送。以今天的方式看來,就是配送行李箱至旅行的目的地,自己輕便出門的感覺吧!與宅配配送不同的是,不需要從紙箱取出物件,只要解開綑綁在行李箱上的繩索即可。它本身就是一個收納的用具。不僅久美這樣做,事實上雇主家也是用行李箱來達成一些目的。
使用一個行李箱,輕鬆無負擔
照顧雇主嬰兒的奶媽以帶著質疑的語氣問久美:「你不覺得這個家裡,連一個櫥櫃都沒有很奇怪嗎?」。不知詳情的久美回答說:「是這樣子嗎?我倒覺得用行李箱收納的方式也很簡單方便呀!」雖然她很謹慎回答,但在幾乎無依無靠、無家可歸的久美看來,對於想搬到哪裡只要寄送就可以解決的行李箱,應該有實際體驗到它的輕便之處吧!即使說出「從行李箱裡裝入或拿出一個東西,也會感到火大吧!」如此發牢騷的奶媽,在回家鄉的時候,不免也要將行李箱放到貨車上。不論是久美或是奶媽,生活上都穿著摺起來尺寸相同的和服,雖說本來就可以有效率地滿滿塞進行李箱,但說起來,其實身邊原有的東西,也不過就幾個行李箱的數量而已。
如果現在將我家裡所有的衣服全部裝進行李箱的話,應該要有相當數量的行李箱才夠吧!如此才發現自己有這麼多東西,而且其實大多是不必要的浪費,不免感到有點愕然!以前的人不管去哪裡都是一個行李箱走天下,固然是想要多拿也沒辦法的貧窮緣故,然而冷靜想想,自己又不是什麼有錢人,那麼多家當,搬家的時候還得自己搬運那麼多東西,讓自己疲累不堪,這也是很奇怪的事呀!起碼,緊急時刻的話,能有「一個行李箱就走」的氣魄。
八、每一天,整理好心情
一天的時間在忙碌中飛逝而過。總是被工作追著跑,每天都在奔波忙碌中結束,但是一整天下來捫心自問:「今天究竟做了什麼呢?」,能夠拍胸脯自信回答說:「我完成了這個那個的」其實不多,自己不由得有些心虛。
即使只是一天,也是無法取代的今日。不要只是漫不經心或充斥著忙碌,重整一下思緒,讓自己能有自我恢復的時間。
用圍裙集中精神
對我來說,激起「今天也要加油了!」的心情,是在腰間緊緊繫上一件西式工作圍裙。要營造這樣的心情,一般的圍裙是不行的。從頭套進去,脫的時候也從頭拿開,不能很快穿脫,會讓人不耐煩。
用短圍裙來集中精神,大概是由於在腰部位置繫上腰帶,腰骨附近會變得挺直而產生。將明治時期的庶民生活描寫得充滿情感的日本畫家鏑木清方,讀到他寫的隨筆「前垂」一文(編註:日文漢字,圍裙的意思)讓我注意到這件事。
「早上起來將放在枕頭旁疊好的圍裙拿起來,綁上腰帶,用力拉緊,精神立刻變得神采奕奕,這麼說未免誇張,但變得有精神卻是所言不假。」
讀到這裡,我不自覺拍案叫好:「沒錯、沒錯,正是這樣的感覺!」據聞清方在作畫的時候,喜歡穿一種帶有呢絨材質的圍裙。平常他工作及日常生活都是穿著和服,因此在家的時候,幾乎都繫上圍裙,大概是圍裙可以幫助集中精神,作為進入「工作」模式的小道具吧!
極貧之中,裝飾壁龕
圍裙如果是讓人切換到「集中精神」模式的小道具的話,實現讓我們從吵雜的思緒平靜下來的便是壁龕。
收錄在北原白秋的隨筆集《麻雀的生活》中〈麻雀與人之間的愛〉一文中,描寫了那一段壁龕在生活中理所當然存在的光景。歷經貧窮,嘗盡人生勞苦的白秋,在葛飾(當時仍是窮鄉僻壤的村莊)(編註:今日東京都東北部的區域,包括千葉縣、埼玉縣等地)過著清貧的生活,每到深秋,「隨著自然景致愈來愈荒涼,我也變成淒寂的人了。」面對那樣的孤寂感,幾乎快掉下眼淚的同時,在這段孤寂一人獨坐在房裡的畫面之後,緊接著是對壁龕的描寫。
壁龕掛了自己所寫的詩歌掛軸,在這掛軸的前面只有「小笠原的椰子殼裡,每天早上插上的一朵白茶花」。幾乎沒有工作也沒有收入的白秋,住在人煙罕見的鄉下地方,他仍沒忘記要裝飾壁龕,對於這個描寫,我的心像是被撞擊般驚訝。而且,每天早上摘一朵新花,用小笠原的椰子果實當花器,這一切讓白秋放下了絕望之心,這是多麼雅致的事啊!
如果從白秋對於美的認識來看,這種微不足道的事應該無法滿足他,不管是理性還是感性,在「極貧」時期,還能竭盡心力將壁龕布置得優美,這樣的作風只能說「真是佩服呀!」
欣賞物品的絕佳位置
壁龕是室町時期書院建築中的重要結構,對於有規模的和室建築而言,這是必不可缺的部份。因為會根據禮法、身分地位來安排席次順序(尊貴的人背對壁龕而坐等等),戰後時期,壁龕被指為是象徵「日本建築的封建性」,而受到很大的批判。除上述之外,在日本高度成長期以後,因為家居空間擠滿物品,壁龕成了「浪費的空間」而被視為障礙物。相較於白秋在艱苦的生活中,仍會追求壁龕上之美的心境,現代人大部分只是把壁龕當成裝飾之用,就像許多日式旅館裡的擺設一般;後來壁龕又成了電視機或保險箱的放置場所,更進一步地,乾脆拆掉壁龕,將其位置優先作為收納空間使用。
如果沒有壁龕的話,許多節慶活動會無法進行;好比新年供神用的圓形年糕、節日娃娃、賞月吃的糯米丸子,甚至連日常簡單的插花,要找適當的地方取代壁龕來擺設應該也不容易吧!玄關雖然常有些可以放花瓶的空間,但是匆忙出入的場所,要靜靜欣賞費盡心思而成的裝飾物,並與之對話是不可能的。若是放在衣櫥或櫃子上面,又會覺得太過隨便,想要欣賞它又嫌視線角度太高。
如此想來,壁龕是很好的室內設計。在沒有和室設計的住宅與日遽增的今日,雖然可以創造一個代替壁龕的「擺飾場所」,但不至於要模仿歐美壁爐臺吧!要配合不寬不窄的空間,以及眺望者的視線高度(西式住宅的話是以坐在椅子上的視野來設計)來配置,還要考慮到光線從外面投射進來的狀況等等,從壁龕可以發現許多值得學習的事情。
在明治時期訪問日本的愛德華‧摩斯在《日本的每一天》書中,曾讚嘆投宿於貧寒鄉村,所看到的壁龕裝飾,他寫道:「這一切細緻的品味,竟然是出現在一個貧困的荒村裡,這說明了這個異教徒的國度,對於鑑賞藝術性的事物已經普遍存在於生活之中。」但是今天的我們,在日常生活中享受「細緻的品味」,這樣的技術已經完全消失了。
即使不是什麼華麗的掛軸、或沒有名流派的插花也沒關係。裝飾著季節花紋的手拭巾、陳設當季的花卉,欣賞那些事物的閒情逸致,本來就是不管多麼落魄的生活都理應要有的生活態度。如果窮困潦倒的白秋住所,沒有那個壁龕的話,那將會是怎樣一個荒涼的光景呢?
本文摘自九印文化《每一天,整理好心情―學習過簡單又有質感的生活》
分享: